北美智權股份有限公司

根據NFT最大銷售網站OpenSea上面的介紹：「無聊猿遊艇俱樂部（「Bored Ape Yacht Club）是1萬個獨特的無聊猿NFT 的集合...」。無聊猿的幕後團隊名叫Yuga Labs公司，有4個創始成員，外加一個兼職插畫師。他們在2021年4月，推出一萬張不同表情、衣服、配件的無聊猿系列。

據說他們是透過電腦，將170個不同特徵作不同的排列組合，產生出1萬個不同作品[1]。該系列推出後，在NFT銷售市場一炮而紅，為目前NFT作品市場上最有名的代表。一個無聊猿系列NFT，通常可賣超過10萬美元，許多知名藝人都有收藏無聊猿NFT[2]。

Yuga Labs公司在銷售過程中，使用了各種標誌，包括「Bored Ape Yacht Club」（無聊猿遊艇俱樂部）這個名號以及其縮寫，包括「Bored Ape YC」或「BAYC」。他們目前也正申請多個商標，包括「BORED APE YACHT C LUB」、「BAYC」、「BORED APE」等文字商標，甚至也申請了「APE」（猿）這個字的商標。其均指定使用於不可下載的數位商品、非同質化商品、NFT等[3]。

除了文字標誌外，原告也主張，他們自己有使用圖文標誌，包括「BAYC標誌圖」、「BA YC BORED APE YACHT CLUB標誌圖」，還有的「猿頭骨標誌圖」。原告目前也對這些標誌圖申請美國聯邦商標中[4]。

這些商標除了在網站對BAYC自我介紹時使用，部分也使用在NFT作品中無聊猿穿戴的衣服或帽子上[5]。

圖一、無聊猿商標使用示意圖

圖片來源：Yuga Labs v Ryder Ripps, (2:22-cv-04355), C.D. California, COMPLAINT, at 15 (Jun 24, 2022).

被告Ryder Ripps自稱是一位程式設計師、創意總監，以及「概念藝術家」。2022年 1月，Ripps在推特上張貼了他對BAYC創始人及其所謂的納粹關係的研究，引發了一場爭議。他甚至將 BAYC的商標圖與納粹 Totenkopf 標誌進行比較，並認為二者看起來非常相似[6]。

2022年5月，Ripps更進一步展開自己的NFT計畫，命名為「RR/BAYC」。其推出一系列與無聊猿NFT一模一樣的NFT作品，其稱為「重鑄」（remint）NFT。BAYC就是「無聊猿遊艇俱樂部」（Bored Ape Yacht Club）的縮寫，而RR則是Ryder Ripps的縮寫。根據其官方網站所述，該乃「使用諷刺和挪用之方式，抗議和教育人們關於無聊猿遊艇俱樂部，以及和 NFT之架構」[7]。

正宗無聊猿的創意團隊Yuga Labs公司，在2022年6月4日，於加州中區地區法院，對Ryder Ripps等三人提起商標侵權訴訟。

起訴書主張，Ripps等人的行為，除了銷售與原告NFT作品一模一樣的無聊猿NFT外，在銷售時，使用了「Bored Ape Yacht Club」、「BAYC」等文字商標，也模仿了BAYC的猿頭骨圖商標[8]。

原告也主張，被告在NFT商品銷售網站OpenSea上，故意使用RR/BAYC，銷售一模一樣的的無聊猿NFT，作品的編號也一樣[9]。下圖中，左邊是原告無聊猿遊艇俱樂部」（Bored Ape Yacht Club）編號1058的NFT作品；而右邊則是被告RR/BAYC銷售的編號1058的NFT仿製品。

圖二、Bored Ape Yacht Club（圖左）與RR/BAYC的NFT作品比較

來源：Yuga Labs v Ryder Ripps, (2:22-cv-04355), C.D. California, COMPLAINT, at 14 (Jun 24, 2022).

原告主張，上述這些行為，會讓消費者錯誤以為，Ryder Ripps等人販售的仿製無聊猿NFT，是來自於正版BAYC所銷售，或與之有關連、與之連結或為其附屬企業。故原告認為，被告之行為違反了美國商標法第1125條(a)(1)(A)之虛假指示產品來源[10]。

其次，原告主張，被告在銷售時的說明，會讓消費者以為從被告買到的是認證的NFT作品，與原告的NFT作品一樣，且可以獲得一樣的會員權利。此等行為，違反了美國商標法第1125條(a)(1)(A)之不實廣告，亦即不實表達產品之性質、特性、品質或來源[11]。

第三，被告還自己註冊了https://rrbayc.com/和https://apemarket.com/這兩個網址，由於原告正在申請註冊BAYC商標和APE商標，故認為被告此行為，屬於商標搶註冊行為，違反美國商標法15 U.S.C. § 1125(D)之搶註網址行為[12]。

被告Ryder Ripps在推特上的貼文重申，其模仿無聊猿NFT及銷售行為，是執行其所謂的「使用諷刺和挪用之方式抗議」，想教育消費者認清NFT架構與無聊猿NFT的本質。

被告在8月提出的答辯書，再次強調Ripps是一位視覺藝術家，其慣常採取諷刺和挪用的方式創作，而整個RR/BAYC計畫，就是他的行動藝術[13]。

被告的答辯書，並沒有否認使用原告的各種文字與圖文商標，但主張其是一種藝術表達，可受到美國憲法言論自由保障[14]，而可免於商標侵權。且其強調BAYC的商標與作品中帶有納粹與種族歧視，故被告的行為藝術與公共議題有關[15]。

對這個案例，更多人關心的是，既然被告模仿了一模一樣的一萬張無聊猿圖片，為何Yuga Labs公司不控告被告侵害著作權，而只提告侵害商標權？[16]

這涉及了NFT產品的本質。NFT強調是在網路上無法複製、獨立無二的數位產品。但著作權到底是誰的？購買NFT作品的人，有無同時買到著作權？或獲得專屬授權？倘若沒有同時買到著作權，表示創作者仍握有著作權，那如何保證創作者不會另外授權，如何保證該作品在網路上獨一無二？[17]

一般認為，Yuga Labs公司不以著作權提告，就是想迴避「無聊猿圖像之著作權在誰手上」的問題[18]。至於是否構成商標侵權，個人認為非常顯而易見，當然構成侵權，且無法主張藝術創作豁免。

Inès Tribouillet & Dr. Jonathan Alexander Kropp, Yuga Labs v Ryder Ripps - Franco-German cross-analysis of the copyright aspects of the case, Sept 12 2022, https://www.taylorwessing.com/en/insights-and-events/insights/2022/09/yuga-labs-v-ryder-ripps-franco-german-cross-analysis-of-the-copyright-aspects-of-the-case.
Yuga Labs v Ryder Ripps, (2:22-cv-04355), C.D. California, COMPLAINT, at 7 (Jun 24, 2022).
Id. at 9-11.
Id. at 11-13.
Id. at
CNBCTV18, Yuga Labs Inc vs Ryder Ripps: A landmark case for intellectual property rights, Jul 13, 2022, https://www.cnbctv18.com/cryptocurrency/yuga-labs-inc-vs-ryder-ripps-a-landmark-case-for-intellectual-property-rights-14120532.htm.
Yuga Labs v Ryder Ripps, (2:22-cv-04355), C.D. California, COMPLAINT, at 28-29 (Jun 24, 2022).
Id. at 14-15.
Id, at 14.
Id. at 28.
Id. at 29.
Id. at 30-32.
Yuga Labs v Ryder Ripps, (2:22-cv-04355), C.D. California, MOTION TO DISMISS, at 1-9 (Aug 15, 2022).
Id. at 10-12.
Id. at 12-13.
Inès Tribouillet & Dr. Jonathan Alexander Kropp, supra note 1.
Id.
I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