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年即將結束前，健永與喜康兩家在興櫃市場掛牌、準備日後上市櫃的生技公司，對外宣布將撤銷興櫃登錄，並且尋求往其他國家上市交易。他們都是專注於新藥開發、原本也以在台灣上市櫃為終極目標，卻在興櫃階段就打退堂鼓，顯然是對台灣資本市場的籌資能力極度不看好。他們的下一個目的地，除了人人皆知的紐約以外，也可能是另一個正積極招攬生技業上市的，離台灣也最近的香港。

同樣在今年，香港交易所（簡稱港交所）陸續完成了幾件亮眼的上市案。7月13日，鴻海集團將其初創時的連接器事業，分割成立鴻騰精密，在港交所掛牌。到了11月，中國網路巨頭騰訊則是把旗下的線上文學網站分拆成閱文集團在香港上市，同在選在11月初到香港上市的還有知名電競設備品牌雷蛇公司（Razer Inc.）。

值得注意的是，這三家公司，都不屬於港交所傳統上偏好的金融或地產行業。港交所高級副總裁鍾創新解釋，自從2014、2016年陸續實施深港通、滬港通後，港交所的生態已經發生改變。統稱為「陸港通」的深港通以及滬港通，指的是港交所分別與上海、深圳兩個中國內地交易所搭建的股票交易平台，只要是列在平台上的股票，兩地（香港與上海或深圳）的投資人都可以自由交易。

陸港通後，港交所不再只有地產與金融股

「現在港交所一共有441家上市公司參與陸港通，」鍾創新指出，這四百多家公司雖然只是整體上市公司的20%，已經代表港交所將近9成的市值與交易量，「今年七月上市的宏騰精密，也已經加入到陸港通了。」

與上交所、深交所對接後，最明顯的效應就是交易量。2014年以前，港交所的日均交易額最多是700億港元，但在2015年、滬港通正式開通後，日均交易額立刻大幅成長到1000億港元以上。同樣地，當2016年底宣布深港通正式上路後，2017年統計到10月底的日均交易額也已經有830億港元，比2016年的670億港元成長了24%（圖1）。

圖1：2010~2017年港交所平均每日交易額。單位：10億港元（2017年統計至10月底）

資料來源：2017 中華醫藥創新與投資大會，2017/12/07

鍾創新分析，從2014年到現在，從中國內地「南下」到香港的資金的影響力已經不容忽視。根據統計，2014年時，來自上海、深圳資金的日均成交額僅有9億港元，佔港交所每日成交額的比率不到1%；但到今年10月底前，這些南下資金的日均成交額已經將近90億港元，佔比也超過7%（圖2）。

「這些資金對本益比（P/E）的接受度比較大，」鍾創新解釋，在上交所或深交所掛牌的公司，本益比在30至40倍、甚至50倍以上的都非常普遍，代表在同樣的獲利能力下，在上海、深圳兩地的公司可以獲得投資人較高的估值。如今，同樣的估值效應也通過陸港通，漸漸在香港發酵。以2017年統計至七月底的港交所初次公開發行（IPO）案件當中，有40%的公司獲得20至50倍間的本益比。

圖2：2014~2017年港股通平均每日交易額（右軸，單位：億港元）及其佔總成交額比率（左軸）。（2017年統計至10月底）

資料來源：2017 中華醫藥創新與投資大會，2017/12/07

因此，在陸港通的影響下，現在的港股資金，對於風險高、增值空間大的生技醫療產業也越來越有興趣。今年上半年內，港交所最受矚目的IPO案：藥明生物，就是屬於生技醫療產業。2007年，追趕著中概股赴美上市的風潮，原本的藥明康德集團在紐約證交所（NYSE）掛牌。

2015年，藥明康德完成私有化，從紐約證交所下市，當時公司市值為33億美元。下市後，藥明康德分拆為三家公司，其中專精於生物製劑研發服務的藥明生物決定到香港上市，並於今年六月中完成掛牌。到10月25日，藥明生物的市值已經達到72億美元。

記取過往失敗教訓 港交所開始擁抱生技業

但港交所想做的並不只於此。2014年，港交所與紐約交易所為了爭奪阿里巴巴上市案可說都費盡苦心，但阿里巴巴最終還是選擇紐約。三年之後，記取當時失敗的教訓，港交所也修改了上市規則，即將開放同股不同權以及無營收上市許可兩大限制。

圖3：香港交易所高級副總裁鍾創新

攝影：蔣士棋

「這些改革對於生技公司上市應該很有幫助，」鍾創新指出，新創企業在籌資過程中，創辦人的股權比例很容易被稀釋，並因此喪失公司主導權；因此，港交所計畫引入A/B股制度，允許上市公司發行兩種投票權相異的股票，分別由經營階層與一般投資人持有，使經營階層能夠在股權稀釋後仍能保有主導權。此外，因應生技產業的研發期間長，往往過了很多年都還看不到營收，港交所也研議開放讓未有營收的公司也能上市，以解決生技醫藥業的籌資困境。

「最新的狀況是，香港特區政府已經同意A/B股的制度，明年（2018）應該就能正式發布，」鍾創新透露，目前港交所傾向在主板的上市規則中新增這些制度安排，以加速推動這項政策。而從這些年來的變化與政策上的積極度來看，香港想保有亞洲甚至全球金融中心寶座的企圖心，不言可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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